薛丁格的貓：當兩種感覺同時存在，可以不是 either or

（原文發布於：2021 年 7 月）

重新讀這篇舊文時，我意識到一件事：

那時的我並不確定自己在經歷什麼，

但其實在做一件很重要的學習——

替內在的衝突找到一個容身之處。

有些感覺，不需要被定義成 either / or。

要的只是多留一點空間，讓自己看見「我正在感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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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丁格的貓

這是個量子物理裡面有名的假設實驗，『把一隻貓放進一個封閉的盒子里，然後把這個盒子連接到一個包含一個放射性原子核和一個裝有有毒氣體的容器的實驗裝置。設想這個放射性原子核在一個小時內有50％的可能性發生衰變。如果發生衰變，它將會發射出一個粒子，而發射出的這個粒子將會觸發這個實驗裝置，打開裝有毒氣的容器，從而殺死這隻貓。根據量子力學，未進行觀察時，這個原子核處於已衰變和未衰變的疊加態，但是，如果在一個小時後把盒子打開，實驗者只能看到「衰變的原子核和死貓」或者「未衰變的原子核和活貓」兩種情況。』（以上節錄自wiki百科）

也就是說，在這個想像實驗中，在把箱子打開之前，毒氣既是已從瓶中放出，又被封存在瓶中，也因此，在把箱子打開之前，貓同時既是活的，也是死的。

關於一個還是會介意的人

還是沒有完全搞清楚這個對象到底是勾動了我的什麼。或換個角度說：

雖然知道對方究竟是怎樣的人其實與我無關，

也不是我可以控制的，我能做的只有接受，

雖然知道所謂「對方是怎樣的人」只是我個人的觀點並不等於事實也不等於全貌，

也雖然知道對方是怎樣的人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為什麼我會有這些感覺，

又雖然經過時間的沈澱，已經有比較理解，

已經不再那麼常發生，發生時不舒服感也已經不再那麼重，

但時不時還是會有種糾結。

前陣子這種感覺又起，我突然想到，

啊、其實也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這個人與這個人互動，

或許對方再也不是我認識的那個人了。

這個想法雖然很有道理，但卻還是留有一種微妙的餘味。

然後，突然我想到了薛丁格的貓：

在把箱子打開之前，貓同時既是活的，也是死的。

同時接受兩種可能性：不是 either or

也就是說，如果可以不是either or ，如果不用非此即彼的話，或許我可以選擇這麼想：

可能這個人已經變了已經不再是我記憶中的模樣，也可能這個人還是老樣子，

而也可能，這兩種狀態同時都是存在的，

也就是說，這個人可以同時已經變了，而同時也還是一樣。

有點說不大出來為什麼，但這麼想的那個瞬間，突然我就放鬆下來了。

可能是因為同時接受了兩種可能性吧。

當兩種可能性只能有一種的時候，我想我便落入了對錯與是非的問題，

而我也抗拒了我自己對這個人在欣賞中有不喜歡，

在不喜歡中有欣賞這個聽起來矛盾但實際上人就是這麼複雜的心情。

回想起來，為了支持我的不喜歡，

其實也讓自己愈來愈遺忘其實也是曾經有喜歡這個人的部分，

雖然這本身似乎也讓糾結更糾結。

我們都喜歡是對的

我們都喜歡是對的，這是評斷（assessment）的危險之處。

為了是對的，會去找尋各種證據來支撐。

而在這個案例中，當發現相反的證據，

我便會落入「所以我錯了嗎？」的自我懷疑之中，

然後對自己的自我懷疑感到生氣，對還是有這些感覺的自己感到厭煩。

然而在找到支持這種感覺的證據的時候，

首先因為不喜歡加深不舒服也加深，

接著發現不舒服的其中一部分是因為

「討厭某個人」不符合我對於我自己的期待。

再後來也發現，看到這類證據時有種竊喜，

察覺原來自己對於這樣的想法和感覺還是不確定所以得到證據很開心，

所以同時對於自己的不確定、的不符合自己的期待以及自己的高興感到生氣，

與此同時同樣對有這些感覺的自己感到厭煩。

不管往哪裡走都是糾結，不管找到什麼證據也都是糾結。

讓兩種感覺可以同時存在

薛丁格的貓。

我想是因為，當我接受了兩種可能性同時存在，我就不再需要說服自己只能是其中一種，我也不再需要只能擁有一種正確的感覺。

一方面是給自己一些喘息的空間吧？我既可以好好接受我就是對這個人的某些部分有意見，也可以好好接受這個人並不是全然地很糟糕；

另一方面，在這些接受之中，我可以繼續以自己的步調自己的需求慢慢地釐清自己，因為不再需要去跟自己辯論「對方是怎樣的」的正確答案究竟是什麼，就比較可以把力氣花在真正的問題上：「為什麼我會有這些感覺」。

薛丁格的貓。

目前還無法判斷這是屬於一種過渡性的觀點，還是這種觀點其實就夠了：

箱子是終究需要打開的嗎？或者就讓箱子靜靜待在那裡即可？

或許這也不是需要現在回答的問題，也或許這也是沒有正確答案的問題。

但不論如何，此時此刻這個觀看方式幫此時此刻的我解了某個套，讓我能夠獲得多一點平靜，讓我可以迎來一些新的可能性，基於如此，我相當感激。

親愛的我自己，就讓我們帶著這些疑問繼續走下去吧。

未完成式，在路上。

因為之前這種狀態這些感覺被自己判定是「不好的」，

所以想到要宣之於口公告於眾還是有些不安。

發現這件事，花了一點時間和自己說沒關係（各種層面的沒關係）。

未完成式，在路上：

我不完美，我也不用是完美的，

因為重點在於好好地體驗一路上的掙扎困惑發現和變化，重點在於旅程的本身。

親愛的我自己，我們一起繼續走下去。

有些感覺，不需要被定義成 either / 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