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才能：從感官差異理解「每個人都是行走的平行宇宙」

（原文發佈於 2024 年 11 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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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感官差異理解「每個人都是行走的平行宇宙」

因為〈黑白大廚〉，因為沒看完的電影〈TÁR 塔爾〉，突然理解到，原來才能（至少一部分）是這麼一回事啊。

■ 所謂的才能，其實就是分辨細緻區別的能力

黑白大廚中的評審之一是米其林三星主廚，在講評時，總能夠很細緻地說明關於各種細微的味道以及平衡與否。

TÁR 的女主是個指揮家，劇情中有她在排練時和樂團溝通，應該要更有這樣這樣的感覺，而不是那樣那樣的感覺。

因為正好在短時間之內連續看了這兩部，於是在某個瞬間很突然地蹦出這個理解：啊，所以所謂的才能，其實就是分辨細緻區別的能力啊。

■ 原來才能，是個很生理性的東西

像是味道，像是音色，像是顏色，像是不同的文字排列組合帶給人的感受，像是戲劇中多停頓一拍或多給一個眼神營造出的不同的餘韻。

在自顧自地覺得「好像很有道理呢」的時候，我突然又意識到：

誒，要能夠做到這個（分別細微差異），好像也是要有生理性的條件的，像是味蕾之於味道，聽力之於音色，眼睛的感光細胞之於顏色。

所以原來才能，是個很生理性的東西呀？！

■ 我的才能不在那裡

雖然不確定對於文字或是戲劇張力的敏感度，對應的會是怎樣的生理條件——或許是頭腦的邊緣系統，或是鏡像神經元的發達程度？

但像是運動型的才能，與生理條件有直接相關應該算是滿不證自明的。

當然這之中是有可以透過訓練而強化的地方，但就像我（應該是）天生聽不太到高頻率的聲音——雖然不知道怎樣的專業會需要這個，但對我來說，我就是天生不具備那個專業所需要的才能吧。

或者該用這個角度來說：我的才能不在那裡。

我隨著這副身體與生俱來的才能，不在那裡。

■ 生理差異

生理性的差異，這點相當有趣。

我自己大概是到二十幾歲才意識到這點。

當然知道有天生體能體力上的差別，比方說，當我在大一時知道，一個看起來瘦瘦弱弱的男生，大致都可以公主抱起一個一般體態的女生，我真的驚呆了。

但我沒有想到的是，原來我透過我的感官所理解到的世界，可能和就在我旁邊的人完全不一樣。

■ 除了心理濾鏡，感官世界也可以有很大差異

因為心理上的濾鏡（文化、價值觀、信念等等），人們可能會看到／活在很不同的世界。這件事情或許對於某些人來說，還是有些新奇的概念，但愈來愈多地被探討與說明了。

但透過我的感官所理解到的世界，也做不得準，我自己覺得似乎比較少被溝通到。

我們大概天然會覺得，身為同一個種類的動物，我們生理上接收到的訊息應該會是一致。

比方說，貓的夜視力是人類的三倍，狗的聽力是人類的四倍，蛇看得到紅外線（熱輻射），鳥可以看到彩虹以外、對人類而言難以想像的顏色。

但那些是不同的物種啊，所以雖然難以想像，但可以理解。

■ 同物種也可能大不同

但其實身為相同物種的人類，我們的感官體驗也可以是相當不同的。

我是在二十幾歲的時候發現原來我聽不到高頻率的聲音。

那是英國研究所課堂上分享的案例：某個英國城市為了不讓青少年在公園聚集生事，所以播放只有年輕人聽得到的高頻率聲波——原理是隨著年紀增長，會逐漸失去聽見高頻率聲音的能力（覺得非常那個但也非常聰明）。

總之，覺得有趣，便找到一個測試——這才發現，原來我的聽力以頻率的角度而言，已經是五十幾歲了。而當一起做測試的朋友都一臉糾結難受、並且不可思議地問我「你真的沒聽到？」的時候，我才生平第一次理解：

喔，原來我透過我的感官所理解到的世界，可能和就在我旁邊的人完全不一樣。

ㄎ

■ 截然不同的感官體驗

所以我們可以去同一趟旅行，待在同一個地方，看著同一片風景，但我們的體驗可以截然不同。

曾經有一次我和大衛夜裏在一個蘋果園看星星，他提到有蟲鳴（還是鳥叫），很有氣氛。我說：「啥？」

或是某一次我和大衛去逛建國花市，我說：「啊啊、果然是春天百花齊放了呢，好香。」他說：「啊？」

或是聽說很多情侶都會有的拉扯：一個覺得冷氣好冷好冷，一個覺得好熱好熱。

■ 行走的平行宇宙：心裡＋生理

其實很發散的一篇，並沒有特別什麼結論（笑）。

只是覺得，果然每個人都是一個行走的平行宇宙啊，因為我們各有各的心理濾鏡，也各有各的生理條件。

然後也覺得，果然每個人都有各自要扮演的角色與使命啊，因為就在這副血肉之軀中，有著我們與生俱來的才能的線索，我們該做的，就是要各自透過不同的旅程不同的學習，去發現自己的潛能，去成為最高版本的自己。

這個三維世界的體驗，還真是個設計得很精良細緻的遊戲啊（笑）。

祝福我們，都能夠盡情揮灑、盡情享受。AH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