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憤怒的十年旅程：夢的進度報告
- Mimi Wei-Ting
- 11月19日
- 讀畢需時 5 分鐘
已更新：11月28日
（原文發布於：2024 年 6 月）
憤怒系列第四篇。漫長的旅程。還沒有真的畢業，但感覺確實有完成階段性學習。
而週末在溝通某件事的時候，我說了一句有史以來第一次說的話：「針對這點，我得說，幹，去你的——當時是那樣的，至少把這點弄清楚。」而事後回想，哇啊，從夢中爆粗口終於走到現實中對著人當面爆粗口，也不過就是花了一年多嘛（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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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憤怒之十來年的進度小總結：嚴格來說，有意識的學習大概是四年吧，不過作為主題出現，應該少說也是個十來年了吧。
（遠目中，吐氣中）
從小恬到黑小恬
2010 出現的小恬，角色上身的時候，右半邊臉是向下垂的八字眉，但左半邊卻是眉頭緊皺——而這個左半邊臉部感覺，讓她成為第一個讓我理解到、內在有沒被發現的憤怒的小字輩，而憤怒的小恬則以黑小恬代稱。
但當時似乎沒有特別意識到憤怒這個命題，現在想想也說不出為什麼。
或許在我當時的意識框架中、當時我需要處理的情境中，並沒有讓我感覺到我有多不擅長憤怒這個工具吧？總之並沒有理解到，我對憤怒這個情緒其實有種先天不足後天失調（噗）。
在小恬出現後，很快就開始了為期十年的海外工作生活。倫敦一年，北京三年，接著 2015 搬到新加坡，終於又再次和大衛在同一個城市。
凹凸一般的兩個人
我跟大衛在很多地方都很不一樣，其中像鏡子一樣左右相反的，其中基本上就是要讓我們從彼此身上學習的，大概就是憤怒了：我們大概就是過與不及的兩端，各自帶著兩端具有的正面與負面特質。
不過前期確實更多的是把這個看作大衛在情緒管理上的不足（雖然也不能說不對）。
到了中後期才開始理解，其實他的遇事暴躁之所以對我來說這麼難以處理，也是因為我在情緒管理上有我的不足。
但總而言之，在那之前，我所理解到的，是我有「無法表達」的議題，所以慢慢開始告訴／鼓勵自己，不要只是賭氣，要說出來、要嗆回去，但執行起來自己的體感還是覺得進度成效都頗有限。
面對憤怒僵直症
在 2018 的六天五夜重生呼吸之後，兩人的關係確實有明顯的進步。然後 2020 年第一次發現，原來對我來說，面對帶著憤怒這個情緒的男人，是讓我會不由自主地癱瘓無法言語無法行動的。
原來我對於憤怒這個情緒是相當恐懼的。
或許也因此，對我來說，憤怒就是個沒有正面特質沒有什麼積極用處能沒有最好的情緒吧。
所以雖然允許自己使用自己認為合理範圍內的憤怒（而顯然外人看起來似乎是幾乎沒有），但並不會去使用或是探詢更深層更爆裂的那些。
但因為發現這個，也開始發現事情不單純，其中也有我對憤怒這個情緒的看法，我對憤怒的人的看法，我對衝突的看法。
只是不擅長：往前的身體傾向 Resolute
發現的幾個月後，透過生命教練課程中關於身體傾向（Body Disposition）的介紹，理解到，啊，往前的 Resolute （決斷）真的是我最不擅長的，所以這個身體傾向可以帶來的我有不少都不大會運用，包括爭取、拒絕、面對衝突等等。
不過經過幾年的自我鼓勵與練習還是或多少有進步。Resolute 雖然仍是最不擅長，但倒沒有預期的那麼卡。有趣的是當時我分享這點後，大衛也同意我的進步。
「只是不擅長」的看待方式對我來說是很大的幫助：
因為這不是「因為我就是這樣」的無法改變無可奈何。只是不擅長，所以當然做起來卡卡，當然覺得困難，但只是需要練習，只是需要讓自己慢慢變得更擅長。
而我們不虧是凹凸配對，以身體傾向來說，果然我和大衛擅長和不擅長的就正正好是相反啊（笑）。
回到台灣後：打掉重練
隔年 2021 搬回台灣之後，因為種種變動，我後來都這樣形容，大衛似乎有點給打回幾年前的樣子，而這時的我已無法再像過往那樣只是默默忍受。還是生悶氣的成分，但是我自己內在的憤怒開始漲湧出來，過往十多年累積的都開始咕嚕咕嚕冒出來了：到了一種基本上是淹水的程度，到了一種幾乎要溺水的程度（噗）。
＊〈憤怒森林之都只是我的選擇〉https://www.miontheway.com/post/anger-freeze-response
然而每種情緒都沒有錯啊，所有問題都不在別人身上啊，要把過去留在過去啊——這些雖然我都知道，但頭腦懂，不表示每個自己每個細胞都懂。
而在某次大衛乒乒乓乓地收拾房間、然後一邊恨恨地叨念「I hate my life、I hate my life」的時候，一個轉念我決定一個拍桌，反問道「我到底對你做了什麼？！」
然後發現，這是我近四十年來第一次體會到怒意衝腦的感覺：
喔，原來憤怒是這麼一種感覺，原來這是一種其實很有力的能量呀？
夢的進度報告
所以 2022 從台南搬上台北的時候，練習的就不單單是要表達了，更是要積極認真地練習生氣。
不過那段時間做了一個夢：夢中我說，「你想看瘋女人嗎？好、我瘋給你看」，卻在心中慌亂想著，「我不知道下一句要說什麼」。
超。弱。的。
所幸後來又有學到新工具（希塔療癒），這兩年持續練習持續挖掘，也找到了更多為什麼自己抗拒憤怒的原因：雖然無法說真的完全清理完畢，又雖然體感上實在是他媽的好折磨好漫長。
今年（2024）回新加坡實體參與生命教練課程的第一場會議，發現自己確實對於 Resolute 這個身體傾向做起來又更順一些了。然後在 Primal Dance 之中，體會到自己現在除了「防禦」，好像也初步可以開啟了「攻擊」這個能力。
當天晚上，夢到自己是個回到過去的未來人（平行時空），在幫助一個其實頗討人厭但未來會做大事的政治家時，旁邊一群黑人女性抱怨著樓上太吵。我指著樓上說，「他們是在為你們的權益抗爭，so shut up，you bitches」。
隔天醒來，我喜滋滋地想：我罵髒話了！
雖然不過就是罵個髒話就這麼自豪更顯得弱雞（噗），雖然在前幾天的戲劇練習，好自得運用了憤怒卻也有人說看不出來（又噗），但想想自己的起始點，再怎麼弱都是鐵的進步。
摸摸頭，繼續前進
自己這樣覆盤一次，真的是⋯⋯辛苦了（笑）。十來年、十來年啊。
雖然體感上感覺很折磨很漫長（以十多年的跨度而言也不能說是錯的）。
但這樣小總結一番，其實真的還是看得見進度、看得出進步的。
我還沒法說自己已經完全走出黑暗森林，更不用說今年還發現那片憤怒之中，還包括諸多女性祖先的。但總之就是繼續挖掘繼續清理吧，就是繼續把加諸在自己身上的限制釋放了，繼續把不同的自己回收回來、讓自己更加完整吧。
呼。每一個親愛的我自己啊，我們繼續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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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習憤怒的漫漫長路｜4 篇全系列
〈04｜關於憤怒的十年旅程：夢的進度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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